耶路撒冷有一面哭牆,位於耶路撒冷老城的聖殿山。它原本是第二聖殿的一部份,第一聖殿在586BC.毀於尼布甲尼撒二世率領的加爾底亞軍隊的入侵。大約515BC.前後,聖殿得到重建並於大希律王統治時期得到擴建而稱第二聖殿。然而在 70AD 猶太人反抗羅馬帝國的行動中再次被摧毀。此後,猶太人散居各地,直至以色列在1948年復國,並進佔耶路撒冷為止。現在,每天都有猶太教徒到這面牆邊祈禱、沉思,追憶那段民族的傷痛。
記得曾經有人說過,沒有人應該孤單的死去。同樣的,也沒有人應該被暴力傷害甚至因而死去。納粹黨屠殺猶太人、南京大屠殺之所以被譴責,不是因為它們死了很多人,而是在提醒世人,偏差的意識型態透過國家機器對人類的傷害是多麼恐怖的。同樣的,1947年發生在台灣的 228 事件也是同樣的模式。直至最近,這件發生在台灣的悲劇才被台灣人民所熟知,並且在公領域中被討論、悼念但是當我看到這些行禮如儀的哀悼場面時,不管藍綠,都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,甚而是褻瀆亡者的行為,因為我看不到懺悔、看不到願景,我總覺得,這些人的死只是便宜了政客,讓他們有發揮的舞台罷了。
同樣也是發生在228這天的林家血案讓我震驚憤怒的程度,遠遠超過前者。因為受害者一對手無寸鐵的雙胞胎姐妹以及一位老阿嬤,兇手以極其殘忍的方式刺殺三人多刀,並讓三人漸漸失血死去。他們並非軍人、甚至也不是青壯年,但是兇手卻得以在軍警特的層層監視下,進入屋內行兇,並從容離去。我想用盡最惡毒的字眼,也無法去形容、詛咒犯案者。而當時林家的男主人林義雄正因為美麗島事件而深陷囹圄,我無從得知當他聽到惡耗時的反應,但是當多年之後我看到他前去認屍時的照片時,我被林義雄臉上的神情感染、震撼幾欲落淚。照片中的他,沒有眼淚,臉上所浮現的是無盡的哀痛、悔恨、不捨及憐愛。但是在面對讓他失去自由及家人的政黨面前,他卻從未口出惡言,甚至揶揄、嘲諷對方也少之又少。更難得的是,他從不以受難者自居。當民進黨馬上得天下,大肆瓜分戰果時,他選擇解甲歸田,回到宜蘭,推動他的民主志業。記得有一次跟他偶遇並握手,他厚實溫暖的手掌以及誠懇殷切的眼神,跟政客們狡獪庸俗的打照面,有著天壤之別。我想,是愛與信仰讓林義雄得以如此吧!
有人說,台灣是一個缺乏記憶與歷史的地方,我想這種說法失之嚴謹。台灣不是缺乏歷史,台灣的歷史太沉重,沉重到難以負載。我常在想,台灣缺乏一種信仰,缺乏一種凝聚的信仰。我在林義雄身上看到台灣人民的素樸與善良,剛強與堅毅。在台灣每一個變動的時代中,台灣人民總會展現這樣的氣質,但是卻難以為繼。猶太人在兩千多年的流離失所中,無時無刻不夢想著回到聖殿山下,乞求那一時半刻的平靜,因此哭強成為猶太人心零沉澱的所在。就像哭牆之於猶太人,台灣也應該有自己的一面哭牆,去憑弔自己的過去、省思自己的現在、展望自己的未來,也讓自己的心靈有一個沉澱。或許,族群之間能因而少點仇恨、少點優越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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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決定長住台灣的北極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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