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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教書的第一天開始,我就不斷懷疑狗仔隊和八卦報這些職業是不是起源於人的本性。那時,我才實習不久,小學裏面的一切都有如新大陸般陌生,而我就像誤闖小人國的格列佛,總是找不到如何與這群孩子相處的高度。所幸,孩子的天真與善意很快就消解了我的不安與遲疑,而我也慢慢的融入他們,在知道我對他們無毒無害之後,他們對我發生了高度興趣。
每次上、下課的時候,總會有孩子喜歡來問有關我的一切。他們的提問千奇百怪:「老師,你幾歲?」「老師,你結婚了嗎?」「老師,你有沒有女朋友?」又不就是「老師,你多高?」「老師,你多重?」這些發問既直接又讓人承受不住。為了避免麻煩,我的回答一概用「秘密」來回答,於是當小朋友開始問我這些問題時,「秘密」成為我的制式答案。而當中,我最被常問的是:「老師,你住哪裏?」一開始我都還會詳細回答,但是有時候學生純粹是不想聽我講課,因此他們都會鍥而不捨的追問,讓我時常得要費勁把學生的注意力拉回來。有一次上課到一個段落,離下課大約還有幾分鐘的時間,我開始跟學生聊天,學生又再度向我提出同樣的問題時,我突發奇想說:「喔,老師住在冥王星,老師年紀有120多歲了。」學生一聽當然不信,連忙再追問:「老師,你騙人啦,那為什麼你看起來那麼年輕?那你怎麼來學校?」這個時候我真的體會到「為了圓一個謊,必須要再說十個謊」的真諦,於是我就再往下掰:「喔,那是因為我們這個星球的人特別長壽,所以120多歲看起來就跟你們地球人的20多歲差不多。至於我怎麼來,我當然是坐太空船來啊,但是怕太空船被發現,所以我都把它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,然後騎機車來學校上課,所以你們看不到啦。」這時我還打算再掰下去的時候,下課鐘響,學生一哄而散,我也光速逃的回到辦公室避難。
原本我想我的瘋言瘋語他們大概沒放在心上,但是幾天之後,我再上課的時候,又有小朋友問起:「老師,那在冥王星上,你有沒有鄰居,還有,你怎麼買東西?」於是我又瞎掰一通:「喔,老師都是在地球買好東西然後用太空船載回家裏,因為老師才剛搬過去,所以不知道旁邊有沒有鄰居。」說完,又是「老師騙人」之聲不絕於耳。由於我瞎掰成性,所以他們乾脆叫我「外星人老師」,也懶得再問,每次放學要回去時,遇到自己教的在等安親班接送的學生時,總不忘加上一句:「老師,你要回冥王星囉!」這時我都會說:「對啊,今天要快一點,因為我是坐公共太船來的,晚了就回不去!」
當然啦,學生也不都是那麼好騙的。記得有一次在跟四年級的學生談到12生肖時,學生又開始問:「老師,你屬什麼的?」我一時不疑有他,回答的很直接:「老師屬蛇的。」說完,還很很白目的的裝蛇吐舌的樣子跟發出一些聲音,然後我又開始上課,不多久,有個小女孩突然出聲:「老師,你今年28歲,對不對?」我一聽三條線…不是,是六條線頓時掛在眼前,心想:這小妮子家裏是算命館的嗎,怎麼那麼厲害?我只能既不否認也不承認,裝傻帶過。有了這次被打槍的經驗,讓我對孩子的潛力刮目相看。
最近有小朋友對我說:「老師,冥王星不是九大行星之一了耶!」「嗯,老師知道啊,所以老師搬到火星來了,離地球就比較近,以後就不會再遲到了!」我沒留下來看他的反應,因為我今天遲到了,而且我還搬到火星來了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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