決定長住台灣的北極熊

朋友寄了第81屆奧斯卡最佳動畫獎作品的mail給我，中文翻譯成「積木之屋。看慣了皮克斯搞笑的動畫片，這部小短片讓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覺。

日本籍的導演加藤久仁生，在美國電影公司拍了一部歐洲味十足的動畫，在後現代文化雜匯的情境中，講述的是一個恆久不遍的子題：記憶。

片長雖然只有短短的12分鐘，卻頗有黃粱、南柯一夢的感覺。導演刻意不用太精細的筆觸描繪人物與布景，像是取法印象派，更帶有一點超現實主義的味道。記憶，不也是如此？

我很喜歡導演讓片中老人蓋房子跟潛水的橋段，因為每個人的成長不正是建基昔日的舊我之上？而當老人為了找尋他鍾愛的煙斗而潛入水中時，那不正是一段追尋自我的旅程？在一層層的探索中，他發現了許多他沒有帶走的東西，包括他愛妻纏綿多年的病榻，以及象徵另一半的紅酒杯。而當他站在水底往上一看的時候，他驚覺他現在住的房屋已高築他第為兩人新蓋的小屋之上。回首我們的一生，舊日回憶常常在疊床架屋間，有些早已佚失，有些則在午夜夢迴，或是觸景傷情，還是睹物思人時才會自深深的記憶之海中被尋回。末了，老人帶著酒杯回到海上，繼續著他日升日落的生活。也許，人總要學著捨掉一些才能繼續自己的旅程吧！

看完這部動畫，我想起南宋詞人蔣捷的一闕詞：《虞美人：聽雨》：

少年聽雨歌樓上。紅燭昏羅帳。壯年聽雨客舟中。江闊雲低，斷雁叫西風。而今聽雨僧盧下，鬢已星星也。悲歡離合總無情。一任階前，點滴到天明。

有一天，也許在某個海邊，也許在某座深山裏，甚至是在闃無人聲的午夜時分，當我們回顧自己的一生時，我們也許驚覺，以為時間已悄悄幫我們淘洗掉許多曾是生命中珍貴的東西，其實它不曾消失，只是被深埋在心底，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再度浮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