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我讀到夏宇的兩首詩〈甜蜜的復仇〉及〈秋天的哀愁〉,卻讓我的心情在短時間有著截然不同的感受。
第一次接觸到夏宇的詩是在大一的現代詩選讀這門課裏,當時老師念了一首夏宇的〈甜蜜的復仇〉:

把你的影子加點鹽
醃起來
風乾
老的時候
下酒

全詩19字,都圍繞在失戀的主題上面。全詩無一字直接或間接在愛情上面打轉,可是當配合詩題之後即可一目瞭然,也能理解作品的指涉為何。當時的我正浸淫於愛情的喜悅中,對這首詩僅只於欣賞與讚嘆,根本沒有什麼切身之痛的感覺。後來失戀後,再次讀到這首詩時,頗有「同時天涯淪落人」的相見恨晚,還去翻找她的作品拜讀一番。夏宇雖是女性,然而她能精確掌握失戀男女的某些共同心情起伏。我總覺得這是一首適合初戀失敗的詩,對多數人而言,初戀總是充滿無奈的淒美,因此即使初戀情人早已離開自己生命時,在偶然憶起自己曾用盡全力氣力去愛的那個人時,一絲絲的甜蜜感仍會若引若現。或許在記憶中那人只剩一道朦朧的影子,但是當年老之際,卻仍能喜悅生命。
而後來當我再讀到夏宇的另一首〈秋天的哀愁〉時,我卻笑得不可扼抑。

完全不愛了的那人坐在對面看我
像空的寶特瓶不易回收消滅困難

年紀漸長,我們面對愛情的態度也愈見老練,面對失戀,我們也不會再像初戀失戀時那般覺得世界毀滅,相反的,我們多了一些對愛情的嘻笑怒罵及冷眼旁觀。對一些分手的不是很好看的的情人來說,看著那個以為是自己唯一真愛的另一半,而今卻有如喝完的寶特瓶般令人厭惡,既不可能重來卻也無法讓其消失在這個世界中。在我不算豐富的感情生活中,沒有碰上這種結局,但是一想起之前一個朋友談起他的失戀及描述過程時的表情,我必須說夏宇實在厲害,因為這首詩根本就是在說他嘛,也因此我讀的哈哈大笑。
當笑完之後,我不禁好奇為何我會有如此之大的反應,秋天雖然是想念的季節,但是我早已把這些記憶封印,按理說是不會跟外界有任何交互作用的可能,是不是這兩首詩開啟記憶與外界的通路,還是這些記憶根本就不曾封印,只是蜷縮在一角,一經挑起就又四處遊走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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